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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医品荣华 > 一百五十七章 喜事
 
  顾蕊静静地看着大长公主,也不说话,只是捞过她的手腕诊脉。

  大长公主一把甩开顾蕊的手,冷哼着,“不是才诊过吗?这么快就忘了?”

  顾蕊也不恼,袖手站在炕沿边,冷声道,“我记性不好,忘了。”

  大长公主怒视着她,一言不发。

  崔婉看了看她母亲,只好转头来劝顾蕊,“顾大夫,我母亲就是这个脾气,你多包涵!”

  不等顾蕊开口,外间的陆凌风忽然挑了帘子进来,嗤笑一声,“我的夫人也是金尊玉贵的人,包涵不了。”

  崔婉一时语塞,就听陆凌风不留情面地盯着大长公主道,“大长公主,你不过是生在皇家,大家才敬你让你,你不要得寸进尺!若是没了当今的皇上,你谁也不是?”

  大长公主眼睛里烈焰熊熊,死死地瞪着陆凌风。

  陆凌风长眉一挑,“怎么?我说得不对?”

  崔婉见他戳中母亲底线,唯恐再说下去她母亲暴怒,忙去拉扯陆凌风,“大将军,您就少说两句吧,看在我母亲是个病人的份上!”

  “让他说!”大长公主忽然爆喝一声,“我是个病人又怎样?这点子话还说不死我!”

  崔婉见她母亲这样,也不知道该劝谁了,只得干搓着手去看顾蕊,“顾大夫,你劝劝大将军哪。”

  顾蕊才不会劝,她正听得兴致盎然呢。

  陆凌风说得对,大长公主无非就是仗着身份,才作天作地的。说真的,她才是那个被祸害的人,她现在还没找她算账呢,她还兴风作浪上了?

  死了儿子怎么了?又不是她爹害死的,治不好大夫还不能活了呀?可怜她娘又惊又吓的一病不起,他们父女二人辗转在外,有家不能回,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原身也因为这个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要不是因为她穿越过来,估计顾仲书也活不成。

  他们一家三口只剩了一口,还是个残废,这个账,不该算算吗?

  于是,她索性抱起胳膊来,对崔婉的话不理不睬。

  陆凌风果然不负所望,继续对着大长公主毒舌,“别以为我们稀罕给你看病。我夫人一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了的,没有找你报仇算你命大,你反倒对她吆三喝四的,简直是忘恩负义,不知所谓!”

  陆凌风这一通骂,简直是大长公主大半辈子的噩梦。从小长到大,她都是锦衣玉食,出入宫女太监簇拥着,哪里有人说过一句重话?

  因为是皇后所出的唯一女儿,又是父皇的头生女儿,所以就连皇上都不曾骂过她。后来又有她兄长先皇罩着她,嫁了人也是一家子众星捧月的。

  先皇没了,还有梁王这个哥哥宠着她,又是皇上的亲姑姑,所以,她一生顺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儿子夭折了,于是她就把一腔的悲愤全都发泄到顾仲书身上,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她的丧子之痛。

  她从来没想过,别人也会有妻有子,别人也是人也会痛苦也会难过的。

  她只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围绕着她转!

  陆凌风这番话,把她骂得五体投地,面红耳赤,几次三番想歇斯底里撒泼,都被陆凌风伶牙俐齿给截过去了。

  所以,她又气又急,一肚子话又没法倒出来,瞪着眼干瞅着陆凌风和顾蕊,终是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崔婉大惊失色,抢上前去,又是喊又是叫的,见她母亲都没反应,于是吓得就转身求顾蕊,“顾大夫,你快些救救我母亲啊。”

  见顾蕊无动于衷,她又央求陆凌风,“大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母亲的错,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让你夫人救救我母亲吧?”

  顾蕊见她急得如此,也不好再拖,心里也知道这姑娘还不错,于是开口道,“崔姑娘别急,你母亲这是急火攻心,这样反倒不是坏事。”

  崔婉闻听诧异地转头,眼睛红红地问,“人都死过去了,怎么就不是坏事?”

  顾蕊含笑摇头,“你母亲自打你弟弟没了之后,心头憋着一口气,一直让她压抑不能释放。虽然大将军的话厉害了些,但能激怒你母亲把胸口的淤血排出来,这病,就有几分把握了。”

  崔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啊。

  倒是陆凌风极不情愿地哼了声,“没想到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顾蕊笑着调侃,“其实你也不想让她出事的,只是看不惯她这幅做派罢了。”

  的确,陆凌风没打算对大长公主如何的,毕竟,她是皇上的亲姑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好好的,那些老臣们就兴不起风浪来。若是她没了,那些大臣们不知道背地里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这对皇上的名声,也不是好事!

  陆凌风不做赔本的买卖,可谁料不过是想替顾蕊出口恶气的,没想到还帮了她的忙。

  他真的很不情愿。

  顾蕊打趣完他之后,这才上前拉过大长公主的腕子诊脉,半日,方转身对崔婉道,“你母亲这个病,还是因你弟弟而起,如今用了药给她发散出来,也就好了一大半!”

  崔婉大喜,忙向顾蕊道谢,“顾大夫不计前嫌,实在是令人佩服!等家父回来,定要重谢!”

  大长公主的驸马奉了皇命前一阵子出京公干去了。

  顾蕊微微颔首,“不必客气,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多余的话她并没有说,爱恨情仇,也该揭过去了。

  她来到外间,就着现成的笔墨纸砚,刷刷写下了方子,乃是:麻黄1两,桂枝1两,血竭2钱,白芷3钱,制川乌、草乌各3钱,川牛膝3钱,熟地黄3钱,制乳香、没药各3钱,黄芩3钱,当归3钱,威灵仙3钱。每日一剂,研末吞服,早晚各一次。

  崔婉接过方子看时,眼中的惊讶越来越多,她看了一会,对顾蕊道,“都是些寻常药,能成吗?”

  “哪里寻常了?这方子可是我的秘方,一般人我都不给用的。”顾蕊就知道这些贵人们瞧不起这些草草根根的,也不想解释。

  “其余的倒也罢了,这麻黄怎么用这么多?”崔婉还是不解。

  顾蕊索性呛她,“我是大夫,我觉得该用这么多。”

  崔婉无奈,苦笑,“顾大夫,我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看以往太医们开的方子里都没有麻黄,才多了一句嘴。”

  顾蕊冷笑,“以往太医不是没把你母亲治好?”

  崔婉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她。

  陆凌风一把抓过顾蕊的手,道,“走吧,人家想用就用,我们尽心即可!”

  得,这家伙比她更狠!

  不过顾蕊喜欢!

  两个人手拉着手,也不管崔婉在后头喊,径直走了出去。

  反正方子留下了,用不用的在于他们自己了。

  回到顾家,顾蕊和陆凌风去见了顾仲书,把这事情跟他说了。

  顾仲书气得拍炕沿,“那些贵人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身子骨儿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了。这样的方子别人用的,她怎么就用不得?她是多了一条腿还是少了一条胳膊啊?”

  顾蕊头一次听她爹骂人,还骂得这么好玩,不由莞尔。

  父女两个留陆凌风吃了饭,饭后三个人坐在堂屋里喝茶,顾仲书又忧心忡忡起来,“贤婿啊,眼下皇上还小,太后又年轻,孤儿寡母的全靠你了,你,能不能撑得住啊?”

  陆凌风笑着摆手,“岳父大人,您可别高抬小婿,朝中还有太傅大人,还有一些贤能之士,小婿哪里能撑得起这诺大的朝廷?”

  顾仲书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火,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还以为陆凌风要篡权夺位了,不知道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他忙低声道歉,“是我一时嘴快,说错话了。”

  陆凌风忙笑着安慰他,“我知道,岳父大人不必自责!”

  顾蕊端了一杯茶在一边儿听着看着,发现这俩人已经“贤婿”“岳父”的叫上了,说得还挺投机,完全就把她给忘了。

  看来,男人啊,天生就对这些朝政感兴趣,像她爹这样的,都成了残废了,关心那么多干嘛?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说,万一打击了顾仲书的积极性可就不好了。

  这个老爹,好不容易现在扬眉吐气一回,她得让他过上安生日子才是!

  一想起这个,她又起了回乌平镇的心思。

  见顾仲书说得口干舌燥的去摸茶碗,顾蕊忙手快地给他递过去,见缝插针游说着,“爹,您看,我们要不要回乌平镇那个家?”

  顾仲书似乎没料到,闻言呆了呆。

  顾蕊忙解释,“那里毕竟是咱们父女两个辛辛苦苦置办的家,是真正的家。这里,再好,也是别人的。”

  顾仲书还是不说话,似乎不大想回去。

  顾蕊不由有些着急,又苦口婆心地劝说,“爹啊,这里人人都心斗角的,都算计着咱们爷俩,哪里如乌平镇的家自在?”

  她知道,对于一个古代中年男人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落叶归根更好的了。顾仲书从小就住在顾家,顾老太太和顾老太爷对他即使再不好,这里也是承载着他所有童年少年时代美好时光的地方,要让他真的离开家,他怕是不舍。

  正搜肠刮肚想再劝劝他的,谁料顾仲书主动说开了,“也好,等你出了门子,我就搬回去。你梅姨,也该有个归宿了。”

  顾蕊被这话给惊到了,她爹这是什么意思?要给梅姨什么归宿啊?

  她回头看看陆凌风,一时有些呆萌。

  陆凌风笑着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可在手刚要触到她的发际,忽然想起老张人还在面前,于是忙收手,尴尬地握拳抵唇咳嗽一声,“你怎么不明白?梅姨跟着岳父大人这么久,也该有个名分了。”

  顾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爹是这个意思,对于她爹的这个想法,她是举一百只手赞成的。

  梅姨不管是对顾仲书还是顾蕊,都尽心尽力,人家能在他们父女俩危难之际,不舍不弃,还把他们带到娘家暂避灾难,这份恩情,他们父女俩永生难忘。

  先前顾蕊就怕她爹心里想着她娘走不出来,如今见他主动提起来,心里也忍不住为他们高兴,立马起身跑了出去,在门口不远处的抄手游廊找到正拿着针线给她做嫁衣的咏梅。

  见这女子低着头静静地坐着阵线,丝线在软糯的绸缎上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就像是静谧的岁月被人打破一样。

  她轻手轻脚地上前,唯恐惊着咏梅,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梅姨……”

  本来她还想找到咏梅直接抱着她恭喜一番的,可如今咏梅这幅样子,又让她不敢造次,生怕吓着她了。

  咏梅抬起头来,看见是她,就抿唇笑了,“好孩子,你来看看我绣的这鸳鸯戏水的床面如何?”

  顾蕊眼圈儿发涩,走近前低头就着她的手细细地看着那鲜亮的针线活,语音忍不住哽咽,“好,太好了,梅姨心灵手巧,做什么都好看!”

  咏梅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撇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却发现顾蕊神色不对,她腾地站起身来,急急地问顾蕊,“你这是怎么了?是,大将军欺负你了?”

  前一阵子,她还瞧见陆凌风带着一个贵气小姐匆匆而来,莫非那小子又有新欢了?

  顾蕊哪里知道一霎时,咏梅心里就想了这么多。

  她忙摇头,“不是,都不是。”

  “那不是你哭什么呀?”咏梅纳闷了,上前轻轻把顾蕊揽在怀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好孩子,你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说出来,梅姨替你教训他!”

  她还是因为顾蕊是被别人给欺负了。

  顾蕊看着她那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哪有啊,我可是大将军夫人,谁敢欺负我?”

  见咏梅一头雾水,她只得实话实说,“我这是高兴地哭了。”

  咏梅这才缓过面色来,忙问,“有什么可高兴的?你可要说实话,不然我跟你急!”

  她还以为顾蕊报喜不报忧呢。

  “是,是我爹要给你一个家啦。”顾蕊被她崔的只好说了实话。

  不过这个大实话却像是晴天霹雳,把咏梅给轰得七荤八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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