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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九丫杨宇桓 > 第242章 军中(1)
 
如此一两句话,竟然将方才的杀气化为了无形,纵使九丫与对方这梁子算结下了。可不明所以的人占了大多,随男子同来的一众,见自个老大竟然偃旗息鼓,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这……这就算了?”有人道,“那人到底是谁?”

便有人接道:“你们没听老大叫‘大哥’吗?难让他心甘情愿叫声‘大哥’且在拳脚上讨不了便宜的,还能有谁?”

众人皆是一惊,恍然晓得了那手执长鞭的男子是何人。

到会稽第二日,九丫闲来无事,好生打听了下在山林中扮作土匪劫了自个去路的那个小将。知道他姓霍单名一个昀字,昀,日光也,这么一个阳刚的名字却偏生遇到了这么一张女人脸。

说起霍昀与杨宇桓的交情,那可真是情同手足情深义重情投意合外加桃花潭水深千尺。大约是在杨六七年前,霍昀调至绍庆军营,因祖上三代皆是大将军且自个又少年得志,在营中任校尉可谓是不可一世。于是某日,不可一世的霍昀不小心得罪了杨宇桓,且扬言说他一文弱书生,竟然能在营中任职,且比自已高一阶,不过就是凭着祖父的关系罢了。

还是少年的杨宇桓性子不如现下这般云淡风清,便是第二日寻了个错处欲将人罚去粮草营做苦力。霍昀的暴脾气哪里忍得住火,当即就闹到了杨宇桓的帐中,当着几位同僚的面放了一句狠话:“杨宇桓,我不管你爷爷是谁,亦不管你老子是谁?你跟我打一架,若你赢了我叫你声爷爷,若我赢了,你就给老子滚蛋。”

其实那时霍昀亦不过十多岁,却已爱称自已一个“爷”了,他大约觉得别人也如他一般,喜欢这个“爷”字,更何况他许下的还是两个“爷”字。

然而事情亦如九丫所料,杨宇桓并不爱那个字。两日之后的校场,当杨宇桓以一柄长剑抵住霍昀的喉咙时,还未等对方叫出“爷爷”两字,他已开了口:“粮草营,一月,回来后你若能赢我,前几日的话还作数。”

于是,一月后霍昀回来了,输了。再一月,他不是输了。如此一月为期,整整一年之间,他的功夫长进了不少,却偏偏每次都败在敌人的手中,但是每次又都似乎只差一点便能获胜。他很纳闷,想了许久觉得斗勇不成,便只有斗智,便是当夜,他悄生地摸去了杨宇桓的帐中。可不巧,对方深夜竟有访客。

“霍校尉如此刁难你,你倒是忍得住。”那人道。

一阵翻书声后,杨宇桓的声音便传来,“霍校尉的父亲是爷爷麾下的良将,早年因救得爷爷一命才拆了一双臂。霍校尉来前,霍叔叔找过我,说自已教子无方,让他这儿子骄纵了些,让我多担待着。仅凭霍叔叔对爷爷的恩情与对自个儿子这份亲情,便是让他在我身上捅几刀也无可厚非。”

那一夜霍昀蹲在他帐外一夜,硬是没找着下手的机会,但这一夜凉风却将他吃清醒了。自已与姓杨的尚且在同一档次上的,除了年岁,再无其他了。

第二日校场上,杨宇桓按时赴约,可见到的却是跪在场口处身上背着几根木条的霍昀。他想如此终于不用打了,那便可以回帐睡个回笼觉了吧。可这脚步将将移了一步,霍昀却跪行到了他面前,端端地叫了他一声“大哥”。

杨宇桓觉得这两字比“爷爷”顺耳多了,就此便承了下来。掰着指头数一数,此事已经时隔六年。

“如何?我与大哥已认识六年,可比你们的情谊长。”

说这话的便是霍昀,而这日已是来会稽杨府的第七日。正巧杨宇桓被杨老太公唤去了前厅,因此让这霍昀钻了空子,来给她说这番显摆的话。

九丫看着这个比自已高了一头的青年,心下很是神伤,他如今这模样似乎拿自个当了情敌,如此他心里的人不会是自已的相公吧。她正了正声,放下手中的闲书,开口道:“我与相公相识时,他应该只有十一二岁吧,那时他便说非我不娶。”

诚然,五岁那年的她并不是现在的自已,而杨宇桓也没有作登徒子状说非她不娶。但这话依然凑效,霍昀身子明显一怔,咬着牙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憋出一句话来:“你等着瞧。”

九丫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幼稚”后继续看起闲书来。可是她却没有料到,霍昀的那句“等着瞧”便在两个时辰后兑现了。

杨宇桓回园子里,便已经是傍晚。她早叫人备了饭菜,还因为心情颇好准备了一壶小酒,势必要将他灌醉。然而杨三公子的脸色却不太好,没待她问,便自个苦哈哈地开了口,“阿九,爷爷让我去替他去军营巡查,需得住上十日。”

军营重地,自然不是她一个女子能进去的,而十日对于他们这种新婚夫妇来说也忒长了些。但是九丫更担心的是他一走,自个就要独自面对杨老太爷,就近日他对自个的态度来看,虽不如从前那般恶劣,却也绝对谈不上好。如此心下一片凄然,抓起那壶酒便一口饮了下。

都说酒这东西很奇怪,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百杯不醉,可心里黯淡的时候却一杯即倒。杨宇桓昨夜没止住她的酒,今日一早离开时,她还在睡梦中,手中扯着自个的衣裳不肯撒手,他只得将袍子脱了任她抱着。又在她眉间亲了一下,方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自然是舍不得她,哪怕一日。可他自小知道杨老太爷的话若是不听,那下场一定很惨烈,况且如今他还得护着她。十日而已,他想,十日其实很快就过去了。

然,时日这东西也是很奇怪的,你想它慢一点时,它偏生就白驹过隙一瞬即逝,而想它快一点时,它却又清河难俟日长似年。

第一日,杨宇桓见到了霍昀,对方谈及九丫所说的“非她不娶”,当时他正与他比剑,一时不慎竟让对方钻了空子,破了自个的一件新衣裳。

第二日,杨宇桓去巡查各个营房,因下了些雨,眼睛有些不好使,竟让他恍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觉得自已魔障了,一时不慎,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第三日,杨宇桓觉得自已近两日皆有些心不在焉,为了不让自已在同僚面前再出岔子,他决定休息一日。因此在帐中置了棋,想以此来静下心。棋下到一半,心果然稍稍静了静,然而正当他专注于黑白之间时,外面却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茶凉了,小的来给您添茶的。”

手中的黑子掉落了下来,他额头一阵冷汗,觉得自已近日魔障得厉害了些,竟然出现了幻听。方才确然有人说话,可怎么可能是她的声音。他怔了怔神,吸了口气。大概是因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又道了一声。

这一声依然是她的声音,杨宇桓揉了揉太阳穴,再一踟蹰,却不想对方竟然挑帘而入了。而那一张脸,着实将他吓得杵在了当场。

明明就是九丫的脸,一分不差,这天下断然不会有第二个她。可那“阿九”俩字,却还是生生地卡在了口中。

“大人实在是太无礼了,小人在外面唤了这么久,你好歹也应一声吧。”

这个嗓音已全无伪装,一时间撩得他心头一痒,于是不待她开口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九丫觉得此趟军营自已是走错了,她本想来瞧瞧他,却不知换个环境换张床竟然能让他兴致大发。她懒懒地趟在他的榻上,有些疲,可他偏生缠着她问怎么进得这军营,怎么就有胆进这军营。

军营嘛,虽然立着规矩不能让女人进来,但是她何时守过规矩,而自个这相公又何时守过规矩。她是借着霍昀的帮助才进得军营的,对此,杨宇桓十分不解那木头怎么会出手帮她。

她翻了个身,抱住他的手臂,哧哧地笑道:“我去找他,说他久未娶妻是因为是断袖,想要与我抢相公。他听了气得要赶我走,我扬言要将此事散布出去,便威胁他让他带我进来的。”

杨宇桓本还乐呵呵地听着,可听到她扯上自已时,脸色有那么一沉。自已这媳妇可真不是省油的灯,算计了自已还大大方方地讲给自个听。真是欠教训,看来今晚不能放过她。想到此,心情又好了许多,道了句:“这法子甚好,不过霍昀可不是个断袖。”

九丫答了句“是”,便接口道:“其实他这人倒也细心得很,还特别分了个帐给我住着。这些我都是看得见的,与他斗斗嘴,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

杨宇桓点了头,将她向自已这边挪了挪,“你倒是闲来无事,爷爷若在府中找不到你,那如何应付?”

她笑道:“你放心吧,你那兄弟的娘亲不是擅长刺绣吗?我借着觉艺的名头,跟爷爷说我去霍府居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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