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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娇嗔 > 178 泥菩萨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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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拍了拍张氏的手背。
  “大嫂啊,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
  开什么玩笑,现在宣平伯府自己都一大堆事情没收拾干净,谁有闲心去管甄佑德一家子人的烂摊子。
  张氏也是天真了些,她怎么会觉得二房会出手帮着大房收拾烂摊子。
  她也不想想,当初二房遇到事儿,他们大房可曾帮过,那次宋呈设计甄家二房,也是宋鹤出面说动了甄佑德,可那也是因为当时事情也牵扯到了大房,他们才会帮忙的。
  大房打着宣平伯府的名头在外面不知道干了多少的事情,李氏不想去一一追究,既然张氏一开始就是一副不想和二房来往的态度,那就应该把这个态度贯彻到底才是。
  这样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没由来的让人恶心。
  李氏不想得罪人,可张氏的不识趣还是让她心里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得罪她。
  “大嫂啊,现在宣平伯府也是泥菩萨过河,你别看着裕成在皇上面前得脸,可实际上也是锋芒在背,你就别为难我了。”
  张氏眼底就闪过一抹冷光,心下暗骂李氏奸猾,什么叫泥菩萨过河,宣平伯府如今这势头正盛,那这话来搪塞她,是不是也太敷衍了些!
  可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张氏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了,她要是真的就这么回去了,那谁还能帮忙,难不成就真的坐以待毙?
  “二弟妹,咱们妯娌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今日咱们就开诚布公吧,我也知道,你这心里这些年也不舒坦,嫂嫂今儿就给你赔个不是,那些年在洛城,是嫂嫂性子强势了些,让你受委屈了。”
  听见张氏这话,李氏心里‘咯噔’一下,张氏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可见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张氏之前姿态最低,也就是让自己的贴身嬷嬷来说几句好话,还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自惭之言呢!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这如今儿女都大了,咱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翻扯这些陈年旧账做什么。”
  李氏嘴角还是带着三分笑意,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真的知错的话,张氏这性子要是能改,当初甄佑财也不会被逼的没有法子,只好带着她一起离开洛城。
  她当年吃的那些苦头,可不是如今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就能带过去的。
  李氏不记仇,但也不是记吃不记打的人,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都是有杆秤衡量着呢!
  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
  盐林首富,甄家要办喜事了。
  疏光浅落,小轩窗旁的美人榻上,少女眉若远山,眸光潋滟,小小的脸蛋儿上透着灵慧,只是两腮鼓鼓,“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从那张鼓鼓囊囊的小嘴儿里有节奏地蹦出来。
  一旁的小杌子上,雨过天青色的官窑盏儿上,盛着她最喜欢的辣子脆骨。
  甄舒翘着小细腿儿趴在美人榻上,一手压着本言情话本子,一手不忘投喂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小丫头云雀戚了过来,好奇的趴在一旁看,不由皱了皱眉。
  “小姐,这本你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咦,这是下册?”
  小丫鬟目光一亮,立刻来了兴趣。
  甄舒弯唇一笑:“想不想看,帮我打掩护,这书晚上就归你喽。”
  云雀立刻面色一滞,欲哭无泪,“小姐,您又要溜出去啊?”
  甄舒狡黠一笑:“四方高墙待久了多腻呀。”
  见云雀面露犹豫,甄舒声音微微拔高:“放心吧,你还是像之前一样,不会让人发现的,哎呀我会早点回来的!”
  三日后她就要成婚了,再不趁着出嫁前出去玩玩,以后嫁了人只怕就难出门了。
  盐林城地处江南,盐商云集之地,甄家是盐林首富,甄氏钱庄都开遍了大江南北。
  甄家不缺银子也不缺儿子,就缺女儿,这甄夫人李氏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才好不容易年近三十得了个女儿,老两口真真儿是把小丫头捧在手心里宠着。
  甄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嫡出,甄老爷不仅宠爱妻子,还是个女儿奴,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捧到女儿面前来。
  甄舒不像别的姑娘一样被拘在深闺,她自幼就满大街的游逛,逛腻了盐林城的绸缎庄脂粉铺,又开始逛戏园子青楼子,简直比纨绔还纨绔!
  可甄老爷舍不得骂一句,只能铁青着老脸继续宠着,只要这丫头不闹事儿,就是逛逛园子看看姑娘算什么事儿。
  那些个有断袖之癖的男子尚且没有人敢说什么,谁敢说他闺女?!
  有了甄老爷的睁只眼闭只眼,又有三个大哥宠着,甄舒更是肆无忌惮,尤其是三哥甄钰,更是带着妹妹做纨绔。
  大哥甄崇把甄钰吊起来打了两次,也没能把这个弟弟拉回正道,气的甄崇倒仰。
  二哥甄慧是个一心向佛的,每每看见也只能双手合十念着什么大慈悲大自在的……
  不过甄舒真不是去做不正经的事,她是有自己的目的。
  甄钰倒是知道自家妹妹是去做什么的,他妹可不是传言中那么不争气的,只是答应了甄舒要保守秘密,甄钰倒也真没有四处嚷嚷。
  每次听闻有人嚼甄舒的舌根,甄钰都气上前扭打,把人给揍成个猪头才罢休,可却难挡悠悠众口啊!
  如此一来,甄舒的名声却是越传越不堪。
  甄舒是无所谓,可盐林人谁不知道那个被宠坏了的甄家四娘子?
  甄舒婚事……危矣!
  当事人不着急,可甄老爷甄老爷急的成宿成宿睡不着,眼看女儿都要及笄了,别说上门求娶的,就是个媒婆影子也没有,他闺女怎么也不能落于人后让人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啊。
  于是乎,盐林城的穷苦才子就入了甄老爷的眼。
  宋鹤,字甫之,少年秀才,举业有望,就是……穷。
  这算个什么问题,他甄佑财不缺银子啊,瞧见这穷苦书生无父无母艰苦度日,又生的一副好相貌,甄父暗戳戳的把人给定了下来。
  若是宋鹤有个殷实体面的家势,他定然也不愿意娶这个个妻子啊,可他没有,相反他还特别穷!深知若想走的长远,银子是不能缺的,再者他还想找机会出门游历,盘缠什么都得要银子。
  这甄家四娘子传闻十分不堪,甚至有传闻说她在外养了好几个小白脸,想必就是娶进门了也不会来缠着他,还能替他挡了那些乱七八糟不入流的求亲之人,这么一合计,宋鹤就答应了。
  甄舒听闻消息的时候已经距婚期只有一个月了,她美眸圆瞪半晌方回过神来,叹道:“哪个倒霉蛋,莫非是让阿爹拿银子砸傻了?”
  她对婚事一向不怎么在意,反正盛国也不缺因婚后不如意而和离的女子,若是日后过的不舒心,大不了找个法子和离便是,她也不怕那宋鹤不答应,她爹有银子,她也有啊!
  今日是三月三,若是没定亲之前,甄舒都是能出门的,可一个月之前甄父下了禁足令,不许甄舒出门,乖乖在家待嫁。
  这一次甄舒是使出了十八般撒娇武艺软磨硬泡都没用,自个儿娘亲也不答应,甄舒这才选择偷溜的。
  盐林九廊桥,今日上巳节,江边浅滩上已经聚了不少的百姓,带着木桶木盆,在河边做沐浴礼,正戏却不在这里,甄舒转眸看向一旁的九天楼,那里才是最热闹的。
  八楼的凸出来的凭栏处,水袖云舞,歌声袅袅,楼下的百姓们仰头望天,只觉那些姑娘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不忍错目。
  鼓声震天,丝竹声声,刚柔兼济里透着别样的红尘烟火味,甄舒很喜欢这种感觉。
  九天楼上三楼中三楼下三楼,最下面的是戏院金店和古玩,中三楼则是酒肆饭坊,最上面则是盐林第一的美人坊,美人坊不是秦楼楚馆,而是正经的歌舞坊,这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九天楼也是甄舒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看见甄舒,女掌事莫娘子就扭着腰肢摇着扇子迎了上来,“四娘子今儿还是点那几位?”
  甄舒摇头,“还是老地方,今儿不听曲儿了。”
  莫娘子见甄舒兴致不高,略有些疑惑多看了两眼,笑着让人端了茶果点心去九楼的雅间。
  甄舒今日什么也不想做,她趴在撑开的小花窗往楼下看。
  这里是看歌舞的最好的位置,从甄舒的角度看下去,身材姣好的姑娘们灵动的身影仿佛一朵朵变化的莲花儿似的,好看极了。
  “就知道你会在这儿,今日能出门竟也不找我!”
  甄舒闻言回首,就看见好友周与欢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我不找你不也一样被你找到了,”甄舒转身,惬意的斜靠在窗户上,“郡主今日得空?”
  周与欢撇撇嘴,径直在桌边坐了,挑眉看了甄舒一眼,“还有心思出来玩,三天后你真要嫁给那个宋什么鸟?”
  闻言,甄舒不由黑脸,扯了扯嘴角:“……人家叫宋鹤。”
  说完耸耸肩,也走了过去坐下,抓了把脆脆的瓜子仁儿送进嘴里。
  “不嫁还能怎么了,我都过了及笄了,躲也躲不过去,还不如找个合适的就嫁了。”
  这话周与欢不甚赞同,“那宋鹤可不是个什么好鸟,连我都看得出他是冲着你那家底儿来的,偏生你个你爹死心眼儿似的……”
  话出口意识到有些不妥,周与欢声音也低了下去。
  甄舒知道她这是为她着想,心里熨贴,抓了把瓜子仁塞到周与欢手里。
  “只有几天了,逃婚也来不及了吧?”
  周与欢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认真问道:“真想清楚了?”
  三日后。
  盐林南桥畔的小小吊脚楼上,一身大红吉服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屋子,这里处处都是生活过的气息,让他有些不舍。
  今日过后,他就要搬进同样是在南桥畔却和这里截然不同的新宋宅去了。
  说是宋宅,却是甄家买的……说起来真是讽刺。
  楼下甄家小厮见他磨磨蹭蹭,心下不喜,忍不住出生催促:“郎君还是快些吧,莫要误了吉时。”
  黄昏吉时之前,得在甄家接了新娘子去宋宅,还有很多事得忙,宋鹤回头,脚下步子也快了几分。
  到底是舍不得委屈自己这个闺女,甄佑财几乎给了半个甄家的嫁妆,加上甄母的嫁妆,这场悬殊极大的接亲是赚足了眼球。
  宋鹤看见那一抬又一抬的真金白银,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果然是浑身铜臭的商贾,将这样的黄白之物摆在明面上,仿佛是恨不得告诉全盐林城的人,他甄家有的是钱!
  背甄舒出门子的是三哥甄钰,大哥今日要帮着招待来客,二哥那个脑袋里只有我佛慈悲的家伙是指望不上的。
  新娘子一上了花轿,宋鹤就勒马转身,恨不得赶紧飞回宋家,把事情了结了。
  甄舒头昏脑胀的被折腾了半天了,这会儿坐进花轿,摇来晃去更觉难受,早知道这么受罪,真该逃婚的!
  好不容易到了宋家门口,甄舒一下来就开始吐了,不过没怎么吃东西,胃中空空什么也没吐出来。
  喜婆安抚着:“快了快了,等会儿拜了天地就没什么折腾的了。”
  宋鹤过来拉了她的绣球,和她并肩而立,甄舒只能看见脚下,目光滑过那人大红锦绣袍角时,心下不禁生出种异样的情绪。
  这就是她以后的丈夫?
  ……
  花烛摇曳,甄舒总算坐在喜房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险些摔倒,好在这个男人扶了她一把,否则她只怕要出嗅了。
  宋鹤一直面无表情,这里没有甄家的人了,他也不用装模作样。
  重新走回床畔,他拿起大红如意描金托盘上的金称杆,将盖头飞快挑了起来。
  动作有些粗鲁,惹得凤冠上的流苏哗啦啦一阵做响,甄舒眉间微蹙,抬眸看去…四目相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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