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诡异而别扭的尴尬之后，顾泽言终于对邱灵儿说了第一句话，“明天几点过去？”
邱灵儿愣了愣，“什么？”
看她这副明显是在走神的样子，顾泽言又像是懊恼似的，冷硬说道：“没事。”
他像是和邱灵儿在赌气，可是这两个字一冒出来，邱灵儿先自己吓了一跳，“赌气”这么孩子气的词语可一点也不适合顾泽言。
可眼前的人确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看顾泽言别开了脸，邱灵儿索性也不再说话。
等到第二天，邱灵儿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多少东西好收拾的，裕华园这里果真就是一个临时的住处而已。
她带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下楼后，才发现早有人等在楼下。
顾泽言站在车前，旁边还站着顾家的司机。
“爷爷让我们来接你。”顾泽言声音淡淡的，脸面色也很冷淡。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邱灵儿也不甚在意的道：“那走吧。”
旁边的佣人帮邱灵儿将行李箱放好，接着又帮两个人将车门打开，邱灵儿先坐了进去。
等了片刻，顾泽言也上了车，只不过顾泽言是坐到了副驾驶。
开车的佣人身体紧绷的话都快说不出了。
“要我教你开车吗？”在佣人好几次差点脱手拐错弯之后，顾泽言在一边幽幽的说了一句。
佣人当即握紧了方向盘，一路有惊无险的开到了顾家。
这不是邱灵儿第一次回来，但却是第一次下定决心住进来。
老爷子和王妈甚至顾家的一众佣人都等在门口，看到她和顾泽言，佣人的声音响起：“少爷好，少夫人好。”
邱灵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好扯出来一个的微笑。
王妈忙前忙后的帮邱灵儿收拾东西，邱灵儿跟在她身后，看到王妈直接将行李箱拿进了她和顾泽言以往的卧室的时候，心头重重的跳了一下。
虽然知道回来可能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邱灵儿还是心头狂跳，难言的酸涩感涌上心头，逐渐连鼻尖都沾上了那股涩意。
“王妈，我来吧。”邱灵儿说道。
王妈摆摆手，“这哪能让你来，你去休息吧。”
邱灵儿看确实没有自己的落脚地，想了想还是回到了楼下，她到的时候刚好，老爷子刚刚对着顾泽言叮嘱完什么，邱灵儿只看到顾泽言点了点头，脸色并不算好看。
邱灵儿和顾泽言这些天很少和顾泽言交流，但是在老爷子面前却还是做了做样子。
一整天就这样过去，到了晚上，邱灵儿上楼睡觉，看到跟上来的顾泽言的时候，心底狠狠一跳。
她假装无事，等到进到房间里，将门一把关上，这才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泽言眼眸深似寒潭，静静的站着，甚至有几分气定神闲，就等着她说话。
果然邱灵儿有些忍不住了，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也上来了？”
“这也是我的房间，我不睡这里还睡哪里？”顾泽言悠悠的说道。
“顾泽言！”
看她这个样子，虽然不再冷冰冰的，可还是莫名刺的顾泽言不爽。他发现邱灵儿不主动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只想撬开她那张嘴，而邱灵儿一和他说话，他就想剖开她的心。
医院那晚像是邱灵儿给他的最后的温柔。
他的神色再也不见刚才逗她时那一点小小的恶趣味，而是变得有些迷惑和疲倦起来。
“邱灵儿，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顾泽言问道。他眼中连绵的阴霾渐渐消散，变成了一种深浓的困惑。
邱灵儿对他的态度，从医院那晚之后转变的格外明显，冷冷的，甚至带着疏离和陌生，连在老爷子面前也毫不掩饰。
这般爱恨也无的云淡风轻。
顾泽言看不懂她的心，却执着的想要求一个答案。
他从不做看不到结果的事情，但邱灵儿却是一个例外。
被他这样看着，邱灵儿一时间竟然有些被蛊惑到的感觉，想顺着那里面的深情沉溺，放纵自己的感情。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邱灵儿说道，这是她的实话。
顾泽言脸上佯装的冷淡再也维持不下去。
“什么叫这样比较好？邱灵儿，你为什么从不懂得正视对我的感情？”
“顾泽言，你别闹了好不好，看不清楚的从来就是你！”
邱灵儿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吼完了这句话，她转过身站到床边，看着无边的夜色，半晌平复了情绪，又继续道：“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好好’相处过，仅凭着小时候的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承诺，我能坚持到现在，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小时候的承诺它算什么，那什么都不算。顾泽言，我们不合适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身后的顾泽言沉默良久，看着她有些料峭的背影，生生看出了几分决绝的狠意。
“什么都不算？邱灵儿，那些记忆，那些过往难道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吗？”顾泽言这句问话说的没有半分难过和质问，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叙述某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邱灵儿却咬紧牙关，不让哭泣的声音溢出半分，确保自己声音听不出丝毫异常了才道：“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遗忘。”
远处窗外的平地起了一阵大风，那些草木承受不住般纷纷伏身。
与山川草木相比，人最有情也无情。
身后沉寂的像是那人不在了一般，邱灵儿却忍住了转身去看一眼的欲望。
顾泽言不说话，邱灵儿心底竟然有些空落落的，她想着，那就趁此机会将所有想说的都说完了吧。
“爷爷这里，我会配合你，让他以为我们好好的，但是最多四个月我就要离开，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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