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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极速书阁 > 苏锦言秦子衡 >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柔音从那处破旧房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事了,苏锦言实在冷得不行,便在车上等她。

车上的碳盆也早就燃尽了,也一样冷得厉害,只没得寒风刮脸罢了。

车厢里的琉璃灯倒是亮堂,可越是亮便越是叫人觉得寒冷。

陈柔音上得马车来,脸色也很不好,长叹一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锦言垂着脑袋也跟着叹得一口气,亦是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半响,终是陈柔音道:“有点惨。”

苏锦言跟着应和一声:“苦了孩子们。”

谁能想到,原本显赫的咸亲王府到得如今,只得一个老太婆同一群孤苦无依的孩子。

这一家子被赶出王府后,本也寻了个清静的院子住下,那院子不大,但比这儿好多了,虽然不比在王府,可到底那房子能遮风挡雨,抵御寒风。

可坏就坏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朝廷抄家之时虽没动几位女眷的嫁妆,可咸亲王府到底是没落了,到了谁都能踩一脚的地步,且一大家子不是老弱便是妇孺,连个能扛起事儿来的男人都没有。

便是手里揣着几个财,也要叫人搜刮一遍。

抄家的时候被搜刮了一回,等买了棺材,打点大理寺给咸亲王收了尸,剩下的便也算不得很多。

咸亲王府是犯了事才被圣上贬为庶民的,各位夫人的娘家也不敢收留,有良心的便还给些银两,没良心的便直接断绝关系。

十来号人,个个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是要自个做饭,自个洗衣裳,个个都要张口吃饭,但银钱却是有限的。

夫君被发配,一辈子都未必能回得来,还要面对着一家子老小的生计,对众位夫人来说,这条路便条黑得不能再黑的路,看不到未来,看不到一丝光明。

最先扛不住的便是同苏锦言有过几面之缘的世子妃,一根白绫就这么悄无甚息的把自己的命给断送了。

等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冷了。

世子夫人就这么死了,葬的时候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余下的二夫人跟三夫人便慌了神,她们也怕成为第二个世子夫人。

后头这两人合计一番,便趁人不备,带着家里所有的财物跑了,丢下那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这也是为什么咸亲王妃卧病在床无钱可医,几个半大的孩子冒着风雪还得去讨生计。

苏锦言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受得很,那西府已经无主多时,连道上都已经是荒凉的一片,周慕菁失踪至今也没得下落,便是连是生是死都未知。

周慕菁也好,咸亲王府也罢,落到这样的下场,却都跟她脱不了干系的。

若没得自己,如今的周慕菁同秦子衡应当正是蜜里调油,恩恩爱爱的时候。

咸亲王府也依旧显赫,咸亲王同世子夫人不用死,周家的三位儿郎也不会被发配,这一家子老小也还住着偌大的王府,过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陈柔音同苏锦言一人就说得这么一句,心中感概万千,可相对却无言。

马车从城西那一片又矮又破的房子离开,车轱辘滚在积着厚雪的泥泞地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色深了,路也不好走,马车走走停停的,就连车厢上的琉璃灯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陈柔音搓着手,犹豫了良久才试探的问苏锦言:“吉祥,我知道你对周姐姐有些膈应,但现在那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我想帮帮他们,你,会不会不高兴?”

两人相识很多年了,交情也极好,正是怕自己暗中接济惹了误会,陈柔音才当着面说出来。

苏锦言也非大奸大恶之辈,虽说咸亲王父子四人确实罪有应得,可这些孩子却都是无辜的。

她自己也养着两个孩子,本就见不得旁的孩子受苦受难的,陈柔音问了,她便道:“不会,他们又没做错什么,本就是无辜之人,不过受了牵连罢了。”

苏锦言心里揪在一起难受得很,垂下眼眸好半响才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因为她的存在,而使他们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陈柔音不知她所想,但闻言还是很高兴,便道:“本来就朝堂上的事儿,哪里同你有关系了。”

马车行在黑夜,两人的说话声也渐渐远去,才停了会子的雪花片儿又飘了起来,叫那寒风一吹,更添几分冷意。

陈柔音同苏锦言说话声还未断,马车却是忽而一顿,两人一时没得防备差点从车上栽下去。

“怎么回事?”陈柔音稳住身形,不悦的蹙了蹙眉头。

还未听到那赶车的车夫说话声,就见车厢门从外头打开,寒风夹杂着雪花片吹进车厢内,冷得人一个哆嗦。

一个黑影投入车厢内,便听有人道:“二位,好久不见呀。”

陈柔音同苏锦言抬眸,正对上那人的目光,皆是一怔。

东府外书房内灯火通明,秦子衡只觉心里发慌得厉害,背着手焦躁的在屋内踱步,每不到半刻钟便总要将常随召进来问一回:“夫人回来了吗?派出去的人有消息没?”

可得到的却总是一句“没”。

眼见天时越来越晚,秦子衡这心中的不安也跟着越发强烈。

苏锦言同陈柔音出门,从来没试过这么晚不归还没得半点消息的,就是跟着一道的暗卫也没得消息。

越是等便越是不放心,秦子衡再次得到一句“没”时,整个人便已经崩不住了,抬步往外头去,口中急急吩咐道:“备马。”

人还未出门,便碰到同样等不到陈柔音的刘君泽匆匆赶来,一见秦子衡神色不对,便知苏锦言怕也未归,顿时心头一慌,忙道:“怎么回事?”

秦子衡铁青着脸色,应道:“不知,你的人也没消息吗?”

若是有消息,便也不会寻到这儿来了。

刘君泽神色很难看,心里七上八下的,秦子衡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待刘君泽点头应予,这个时辰本该待在内院歇息的久久一路哭着寻了过来。

她连厚衣裳都没来得及穿,软底绣花鞋早就浸透了,站在风雪中更显单薄,一张脸冻得通红,头上身上都是积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焦急的哭道:“爹,小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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