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泽的姑姑便是当今的皇后，他要打听点事儿，倒也容易。
不过打听来的消息，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咸亲王府的郡主，可当真不是谁都能娶的，咸亲王央了太后出面给个恩典，谁能想到，却被秦子衡一句“惧内”就给打发了。
宫里头人多口杂，这事虽是没成，可光是这一句“惧内”便也够那些宫女太监们笑话的了。
刘君泽将打听来的消息同苏锦言都说的一回，复又笑道：“他倒好，把什么事都推到你身上，一下子就把咸亲王妃同太后都得罪得死死的。”
苏锦言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的，绞着衣摆却是心情矛盾。
她现在想见秦子衡，可是又有些胆怯。
自打那回贺州一别，已经整整三年有余了。
三年时间说长说短也不短，可能发生的事儿也有很多。
刘君泽见她周身不自在，默了默便道：“他今天来寻我打听你的消息了。你，要不要见他？”
“我不知道。”苏锦言如实回答。
听见周慕菁说太后要撮合她和秦子衡的时候，苏锦言是生气，是愤怒的，可听见秦子衡为了拒亲说自个“惧内”的时候，她又是高兴的。
这三年来，她想过很多很多再次相见的情形，但是倒得如今她却又有些不太敢见他。
方正昨儿便打着姓秦的旗号要买吉祥居，今儿又来催了一回。
她虽晓得便是审犯人也还给个申诉的机会，可又怕给了，却更是叫人失望。
那种前后矛盾的心思，搅得她心情都跟着遭透了。
刘君泽离开梧桐巷的时候，苏锦言都还在犹豫不决。
既没有说要见秦子衡，也没有说不见他。
苏锦言还想着先缓一缓，给自个一点时间，可她还没缓过来，吉祥居便当真叫人给砸了。
方正就在对面的绸缎铺，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一进吉祥居，屁都不放一个，便瞧见什么就砸什么，顿时便吓得躲到一旁去。
苏锦言才去米粮铺将食材都采购回来，一进铺子就见瞧见一片狼藉，苏正礼靠在柜台边连气都踹不过来，苏万福身上也好些伤。
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方正一见苏锦言，便缩到门边来，解释道：“不关我的事的，我虽然拿了人家的银子，但是只负责买你家铺子的，这些人，不关我事的。”
苏锦言满腔的火气，烧得连丁点理智都没得了，蹭得便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出了吉祥居便往朱雀桥那边去。
威勇将军府她是去过的，自也认得路，此番吉祥居不管到底是谁砸了，她便都把罪名安到秦子衡头上再说。
原因无他，姓秦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只是，苏锦言一个做糕点的妇人，连将军府的门都进不得，更别说是见着秦子衡了。
守门的小厮，瞧着苏锦言那模样便当她是骗吃骗喝的，连府门前的台阶都不叫她多上一步，嗤笑道：“我们主子可是圣上新封的威勇将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攀个亲的。”
苏锦言被这小厮恶心到了，冷笑一声：“威勇将军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威勇法。”
他凭着一腔怒火冲到将军府门前来，不仅进不去，还见不着人，苏锦言这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一转身穿过朱雀桥，往人家卖字画的小摊上扔了只银镯子，便端着人家小摊上的笔墨折了回去。
威勇将军府大门紧闭着，她上前几步将墨汁尽数倒在门上，手中的笔一扬，便在门上留下两个鬼画符一样的简体字。
垃圾！
苏锦言当真是气得很了，可至于为什么偏偏要写这两个字她也不晓得，反正写上去了，心情便好多了。
折回吉祥居的时候，还晓得不浪费，把那砚台同笔都揣了回去。
苏锦言这一波操作简直太硬核了，陈柔音扯着刘君泽的衣裳躲在角落里瞧着，便忍不住啧啧出声：“表哥，你说要是让吉祥知道是你让人把铺子给砸了，她会不会要剥你的皮啊？”
刘君泽转过头去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让人去砸她铺子了？”
陈柔音咯咯一笑，眉眼弯弯的，似那天上残月一般。
秦子衡从大营回来的时候，也还有些魂不守舍的，昨儿往刘君泽那去的一回，随即便让陈东去查来信去信的事儿。
到得今儿便有了消息，那收发信件的小兵丁一口咬定没有给秦子衡寄过信，也没收到过写给秦子衡的信。
虽似个无头公案一般，可能确定的是，有人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秦子衡的心情很复杂，整整几年了，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策马回到将军府门前，自有小厮上前来牵马，他将马鞭一扔，便大步流星的进府去，可瞧见大门处正有几个下人在洗门，不由得侧眸看得一眼。
顿时便僵在原地了。
那“垃圾”二字，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墨痕在那儿。
他瞧着那两个字，止不住的心头噗噗狂跳，四下张望一回，便急急问：“这上头的字是什么人写的？”
那守门的小厮还当秦子衡这是要问罪了，吓得心肝胆一颤，忙哆嗦的道：“是，是个疯妇，也，也不晓得发什么神经，趁我们不注意就在这大门上留下了字。”
又生怕秦子衡怪罪，连忙道：“奴才，奴才这就清理干净，保证什么都瞧不见。”
“那人长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秦子衡压根不在意那门不门的，只急急问道：“人呢，她什么时候来的？有没说来做什么的？”
威勇将军是新赐下来的宅子，下人也都是连着一道赐下来，对这位威勇将军的脾气也不甚了解，听见他这般着急，那守门的小厮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子衡见问了半天，这些人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心头便更是着急上火，当下也不问了，只拾阶而下想要去寻一寻那在门上留下字迹的人。
只他还没出巷子，就叫周慕菁拦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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