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还当他是调侃的，浑然不放在心上，嘻嘻笑道：“像我有什么不好的。”
她说得两句，见秦子衡不接话，便也没往下说了，只斟酌片刻，复又道：“相公，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秦子衡闭着眼儿闷声应了。
苏锦言便道：“等你爹回来后，咱们和离了，到时候我能不能把久久带走。”
她在久久身上好似看到了当年父母离婚时的自己。
但是久久比她悲惨很多。
这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若是日后离了秦家，依着张氏那性子肯定不会好好待她的，而秦子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也不会一直照看她。
到时候，小久久的命运便真的只有或被丢弃，或被卖掉了。
秦子衡听见苏锦言提起“和离”二字，便觉得心头不舒服。
沉默了半响这才开口：“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和离，日后想要再嫁都难，何必呢。”
“谁说我要再嫁了。”苏锦言接了话头。
到目前为止苏锦言当真没想过再嫁的事，毕竟她目前的第一目标就是努力赚钱，改变生活。
她连日后出了这秦家门，要干点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想过要再嫁的。
倒也不是说，当真就一辈子不嫁人了，可就算再嫁，也会跟现代一样，将婚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
苏锦言这话说得也没毛病，秦子衡却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一时间心中狂跳不止，从头到脚的觉得发烫，既觉得有些开心，又觉得有些为难。
他这复杂的心绪，苏锦言也不晓得。
人往秦子衡那边挨过去，便小小声的磨他：“相公，我可喜欢久久了，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以后肯定会将她当作亲生的一样看待，她这样又乖巧，又懂事的，可叫人心疼了。”
“到时候，你就帮我想想法子，说服你爹，一定要让我把久久带走。”
眼珠子一转，又不着调的说：“我原本最喜欢你的，可你要跟我和离，那我总要有个念想吧，自己没得生，将你外甥女带过来养，也让我心里好过点。”
明明晓得苏锦言这些个话未必就是真的，可秦子衡还是忍不住要信她。
心头如小鹿般乱撞，张口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苏锦言见他不说话，便又道：“要不，咱们就干脆别和离了，日后将久久过继到咱们名下，你当他爹，我当她娘，多好啊。”
床榻不大，小久久睡了最里面，苏锦言便挨着秦子衡越发近，一张棉被盖着三个人，在这寒凉的深秋里，秦子衡只觉热得厉害。
苏锦言说得这些，他一句都没应，片刻后，他才起身要往外头去。
“你干嘛去呀。”苏锦言自觉这次没对他干什么过分的事，不会有把人气得要去睡外面了吧。
当下便也跟着急急坐起来。
秦子衡喉咙沙哑，边开门出去，便应道：“喝点水。”
见他不是要赌气睡外头，苏锦言这才松了口气，忙躲进被窝里暖着。
秦子衡确实去灶房打了碗水，可又在院子里吹了半天的冷风，才进屋。
苏锦言已经搂着小久久睡着了，两人挨得紧紧的，若不晓得的，还真当时母女两。
秦子衡脱鞋上床，给两人掖了掖被角，这才重新躺下去。
可脑袋里来来去去的便都是苏锦言那一句：“干脆别和离了，日后将久久过继到咱们名下，你当他爹，我当她娘，多好啊。”
多好啊，是真的挺好的。
苏锦言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句话，害得秦子衡失眠大半夜。
而她自个却是一觉好睡的。
天色将将亮，躺在角落里的小久久便睁了眼儿，虽还觉得有些困意，可还是挣扎着起来了。
脱下来的外衣放在床边的板凳上，她从床尾小心翼翼的爬下床，裹着鞋子就开始穿衣裳。
苏锦言睡得朦朦胧胧的，一伸手没摸到旁边的小久久，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坐起身来。
那点儿困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眼眸一扫，瞧见小久久站在床边费力穿衣裳，便忍不住一叹。
“你怎么起那么早。”又唤她：“赶紧上来，舅娘给你穿衣裳。”
秦子衡也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将小久久抱上床。
苏锦言又吩咐他将小久久的衣裳拿来，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道：“昨儿我不是跟你说吗，睡醒就叫我，我帮你衣裳。”
小久久任由苏锦言折腾，也不出声，只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如今这天时虽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可也冷得厉害。
苏锦言动作利落的给小久久穿上衣裳，又将她放进被窝里暖着，这才跟着起身穿衣裳，吩咐秦子衡一句，就出门去烧水。
秦子衡虽是失眠大半夜，可也跟着起了身，问小久久要不要下地，见她点头，便又替她将鞋子穿上。
一落地小久久便往屋外跑去了，秦子衡落在后头，等他出门去，就见她拿着比自个还长的扫把正在院子里扫地。
天时还早，空气中还飘着晨雾，湿答答的。
苏锦言哆嗦着将灶膛的火烧了起来，从灶房探出个脑袋来，就见秦子衡同小久久两人一人拿了一把扫帚扫地。
气得直骂：“秦大郎，你能不能好好看孩子，这么大雾，还让她扫地，你疯了吧。”
秦子衡转过头去，见苏锦言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不知为何便觉得特别有意思。
抿了唇一笑，单手将小久久抱起来，扫把一扔，便一瘸一拐的进了灶房。
苏锦言赶紧让个位置让两人就着灶膛的火烤烤，瞪得秦子衡一眼，警告一声：“你别乱来啊，一会久久生病了我可跟你没完。”
说着便又出了灶房，回西屋去将上回买回来的白面寻出来，准备一会烙些饼子来当早餐。
秦子衡抱着小久久坐在灶膛前暖手，瞧见苏锦言离去的背影就小声同她道：“你舅娘现在有了你，对我倒是越来越凶了，大舅在她心里都不重要了。”
说着又是一笑，眉眼间星光点点，是他自个都没意识到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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