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孩子有可能是畸形的
我是在乔莫的医院里醒来的。
因为我昏倒的地方离这里最近。
我睁开眼时，病床前围了一大堆医生、护士。
他们神情严肃，说了很多我听不明的专业术语。
我只见乔莫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我朝他喊了声，声音发哑。
其他人齐齐向我看来。
一名男医生对我说，“陈女士，你身体出现了大问题，中度贫血，还患有甲减。同时，”他顿了顿，下意识的看了乔莫一眼，才继续道，“同时，我们检测出你肚子里的胎儿有项数据异常。”
我怔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猛然坐起，抖着声音问，“是什么数据？”
“胎儿颈项透明厚径达到了5。正常规不能超过2.5。”
也就是高一倍！
我克制不住的颤抖，抓住他衣角，急切道，“那说明了什么？”
“NT增厚程度与胎儿异常的关系十分密切，增厚越明显，胎儿异常机会越高，异常程度也越严重。”
“简单点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畸形的！”另一个医生补充道。
我仿佛被闷雷击中，脑袋里一片空白。
周围的人说什么，我全然听不见，我只是呆呆的坐着，连思想都停止了。
直到良久，我才听见乔莫说，“给她准备做无创DNA。”
我病房里的人陆续走光了。
乔莫叫了我一声，我茫然的看着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然后听见他沉声质问我，“你是怎么回事？孩子13周时不是应该做唐氏筛查了吗？如今都已15周，万一孩子有什么……”
“孩子能有什么？！”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我孩子好得很，什么也没有！他还那么小，你们凭什么认定它有事？”最后这一句，我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13周时，我是去做了检查，也跟医生约好了做唐氏的时间，可紧接着，我爸爸死了啊！我根本顾不上！
“我们没说孩子一定有事！”乔莫面色有些发冷，唇线也抿得死紧，“你冷静点，你心情不好，孩子也会受到影响的。”
“你叫我怎么冷静？它可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啊！”我双手捂脸痛哭出声。真不敢想象，如果孩子有问题，我该怎么办。
乔莫沉默。
良久，他才叹息道，“陈晨，对孩子好一点，也对你自己好一点，你们都是无辜的。”
我既痛苦又焦虑，听他这话，整个人暴怒，“你是什么意思？孩子是我的骨肉，我不对它好，难道还指望你对它好吗？”
他神情一伤，“陈晨！”
我褪去所有伪饰的坚强，脆弱得不堪一击，“乔莫，我知道你娶我不过是可怜我，你也可怜可怜它好不好？虽然它不是你的，我求求你不要排斥它，别不要它，给它一个完整的家，好不好？”
乔莫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晃了晃，“陈晨，我对这个孩子一样视如己出！你以后不要妄自揣度我的想法，那样你会很累的！”
听到“视如己出”这个词瞬间让我失去理智，曾经赵清末也这么说过，可结果呢？
我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他，“我不想揣度你的想法，可你扪心自问，你关心过它吗？你见过它的检查结果吗？你陪我做过产检吗？你不闻不问，你还敢说你待它视如己出，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谎言信手拈来！”
乔莫被我一推，撞倒了输液架，他也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跟。
我自顾自的哭，他在原地僵着身子站了良久，才低声道，“陈晨，我是个瞎子，又怎么看它的检查单呢？”
我猛一抬头，怔怔的看他。
他狠狠地往墙壁捶了一拳，然后，摸索着走了。
我望着满地的狼藉，扑在被子上放声痛哭。
我跟乔莫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了，晚上他也是睡在书房里。
乔宅那边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
我本来已经让朱妈推说我们太忙，可当我下班时，乔莫的车已停在了我工作室门口。
一路沉默。
这次回到乔宅，大家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就连乔篱、王素素也都收敛了许多。我想应该是公公在他们面前说了我好话的缘故。
坐在客厅时，婆婆担忧的问我，是不是跟乔莫吵架了。
我下意识的望了他一眼，掩饰的笑了笑，只说最近太忙太累，话少了点。
公公却目光如炬，一双利眸似乎把我看了个透彻。他对乔莫说，“外面的人说什么都信不得，上次我给陈晨颁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断章取义，空穴来风的传出我与陈晨怎么，怎么，真是岂有此理！”
乔莫微笑颔首。
公公又道，“我们这些有几分家底的人，出现在公众视野，一言一行都等于被放大数倍，被别人从鸡蛋里挑骨头。所以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所见，也不能完全当真，那都是夸大了数十倍的结果，自己一定要懂得分辨。”
乔莫笑了笑，“爸爸有话不妨直说。”
婆婆接口道，“现在外面的人将陈晨传得很不堪，可你自己也知道，陈晨这孩子其实挺不错的，你不要被他们给蒙蔽了。”
乔莫笑得风淡云轻，“自然不会。”
婆婆气得瞪他，“真是榆木脑袋！你就不会多说些好话？”
乔莫却道，“我去陪奶奶说说话。”
婆婆望着他的背影连连叹气。
转脸对我说，“陈晨，你不要怪他，他这个人是这样，内向、木讷，又无趣，可人品倒不差。”
我笑着摇头。
“对了，我听说前几天你住院了，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不过是有点贫血。”我轻描淡写，脑海里却回想起那天的一幕，心中又是一痛。
DNA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我这几日度日如年。
“我就说呢，面色这么差！我得交代朱妈多给你炖汤才行。”婆婆说完，蹬蹬去客厅打电话去了。
我看晚饭还没开始，便站起身来往外走走。
穿过一道月亮门，我走上一道拱形小桥。
小桥地下是一道人造小溪。
乔莫就站立在小桥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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