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心里明明对傅向沉有那么多的嫌隙，偏偏却还是放不下他。
林淮质疑她的时候，她有想过自己根本不想再管傅向沉，然而却又见不得傅向沉被人围攻。
尤其是每一次他来傅家，脸上的神色总是十分寡淡，让她完全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你今晚……回哪里？”
盛晚觉得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一点虚无，但心里终归是有了答案。
至少今晚，他大概是不会回临溪别墅的。
她垂着眼睑，能感受到傅向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跳扑通扑通直跳，生怕他会说出那个令她无法拒绝的回答。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林淮已经为我准备了房间。”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讷讷地点了点头，也没问他林淮究竟在哪里为他准备了房间，对她来说，只要他没有说出今晚能不能跟她回去，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傅向沉叫司机把盛晚送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出奇的沉默。
盛晚心里藏着许多事情想问傅向沉，然而此时此刻，却也不是问话的时候，傅向沉的心情何其沉重，她实在无法在这个时候问他和她父亲究竟从前有什么过节。
车子缓缓停在了盛晚的小区楼下，她愣怔半晌，才察觉自己已经到家了，勾了勾唇角，对他说：“那我先下车了。”
“好。”
等她下了车，傅向沉忽然摇下车窗，她以为他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便凑近了听。
却听到他说：“我以为你会留我。”
她心里狠狠一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原来，他一路上都在等她开口留他吗？
可从始至终，盛晚都没有想过要把傅向沉带回自己的公寓。
对她来说，那是自己和傅向沉努力保持出来的距离，尽管这距离在外人看来或许十分可笑。
“傅向沉怎么会没有地方可去？即使我不留你，你也不会流落街头。”
傅向沉笑：“晚晚，你的心肠真硬。”
今夜，他一声声地叫着晚晚，让她有种不知为何的感觉，以前傅向沉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即使装模作样，也极少喊她一声晚晚，因为这样会显得无比亲昵，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远远没有到如此亲密的时候。
而今夜，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让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悄悄地改变了。
听到他说自己心肠硬，盛晚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如果要比心肠硬的话，谁也比不过傅总你吧？”
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那种互相不怎么熟悉的疏离。
夜色下，傅向沉的脸匿在昏暗中，而盛晚也懒得探究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
傅向沉终究摇了摇头，轻笑道：“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盛晚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意乱，转头便走了进去。
或许，她今晚根本不该去傅家，可她自己更清楚，假如不去傅家，也许自己会后悔一整夜。
傅向沉在夜色中看了她许久，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慢条斯理地合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酒店行政酒廊内。
许言良一出电梯便瞧见一个人靠在窗口沙发上独自晃着酒杯的傅向沉。
他问吧台要了杯酒，调笑着过去：“傅总今天是什么兴致？竟约我喝酒？我没有听错吧？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
自从傅向沉上回出事后，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几乎很少再喝酒，而今晚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居然独自在这里买醉？
用买醉这个词或许不太恰当，但在许言良看来，好像确实如此。
傅向沉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他的身后：“你一个人来的？”
“你希望我带着谁过来？不，或者是，你希望谁来？我看看我能不能替你请得动他。”
许言良自然明白，傅向沉特意请他过来，当然不可能真的为了喝酒。
傅向沉耸了耸肩，视线越过许言良，落在墙上的挂钟。
已经凌晨两点多，这个时间酒廊原本已经停止营业，但因为傅向沉在这里喝酒，酒店方面不敢随意赶人，只好延长了营业时间。
至于要延长到什么时候，全凭傅向沉的心情。
“说吧，到底什么事，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今天不太对劲。”
“今晚我去了趟傅家。”
“这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吗？你以前也经常回傅家。”
“老爷子叫我过去的。”
许言良顿了顿，傅向沉以前回傅家从不会特意向他提起，而这次……
“所以……老爷子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情？”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傅老爷子如此上心。
傅向沉挑了挑眉，脸色无恙，目光波澜不惊地瞧着远处，身上却渐渐地透出一股冷意。
许言良心里更是一惊，他早就明白，林霞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傅老爷子是什么人？在海城，谁敢不给傅老几分薄面？
想完全瞒过傅老的眼睛实在太难了。
“不过你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老爷子吧？你都敢把人带回别墅，把盛晚气走了。”
提到盛晚，傅向沉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他便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踩到了某人的痛处。
“说起来，你跟盛晚还没和好啊？本来就是一件小事罢了，至于闹这么久吗？你是男人，服个软不就好了？我看盛晚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跟她解释，她不至于不给你面子。”
傅向沉慵懒地看向他：“听上去，你好像对我太太挺了解？”
“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太看上去不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况且，敢跟傅向沉不讲道理的，恐怕也就只有盛晚了。
偏生这一次，盛晚还真的不怎么跟傅向沉讲道理。
许言良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会吧？你堂堂傅大总裁，居然拿她没有办法？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你啊，你现在究竟在唱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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